应我第4章 车祸在线免费阅读
“抱歉，我……颜花着急地换鞋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此刻有一种预感从她心底抽根发芽，带来隐痛。
“快去吧，拿上鞋柜旁的雨伞。
“谢谢。
下了电梯，颜花冲出雨幕叫了辆出租车，车窗外人影匆匆，没有熟悉的面孔。
快点，再快点。
付完车费，颜花几乎是停也不停地爬上五楼，敲响李阿姨家的门。
“哎小妹，我这不是要给你妈带午饭，结果进你家一看，人根本不在，也不知道去哪了。
颜花回屋找了一圈退出来，对李阿姨道了声谢后匆匆下楼，所有的感官知觉消退，只有莫名的惶恐在心里无限扩大。
将附近的商店和公园找了个遍，颜花还是没能看到施燕，一时间她有些茫然，叫住路人问了一声“不好意思，你有看到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吗？长头发，右脸颊上有颗痣，嘴唇薄薄的，身形瘦小。
得到的是否定回答。
无数花朵在雨中绽开，颜花的一颗心却在迅速干枯，她的母亲自从和父亲离婚后就很排斥出门，久了抑郁成疾，精神出现问题。
她知道，从她十五岁那年起，母亲的灵魂早就随着那桩失败的婚姻飘远，独留下躯壳。
可她清楚记得，那个女人也曾满面笑容地接她回家，会问她在学校过得怎么样，会高兴地表扬她考了高分，会像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，对她的孩子充满了爱。
“听说是自己跑上马路的。
“不会吧，神经病？
“谁知道呢，撞人的跑了……
议论声越近越清晰，颜花挤进那群人中间，眼底漫上一段鲜红，顺着红色看去，是黑白色。
黑色是头发，白色是衣服，对面红灯已转绿，却没行人走过去，地上雨水蜿蜒。
救护车的声音在不远处袭来，颜花走过去，颤抖着手将倒地的女人转了个身，脑中紧绷的某根神经一下子断了，整个人坠入虚空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颜花感觉到有人把她拉了起来，耳边汇集的嘈杂慢慢变成询问，她抬起头，认出是警察。
“你是死者的什么人？
“女儿。
“打电话联系一下家里人。
“我家就我一个。
对面没再问，颜花开口“我妈她……没救了？
“嗯，放心，我们会尽快把肇事者找到的。
雨声不歇，连绵不绝。
女人拖着残破的下半身爬上前，颜花有点疑惑，凑近了看，赫然是她母亲麻木的脸。
她猛地直起身，四周一片黑暗。
意识回笼，她想起来了，早上她去了温应家，快中午时接到了邻居李阿姨的电话，然后母亲出车祸了，被判定当场死亡。
如果她没留下母亲独自一人在家，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？
问题一旦冒了头，就像条毒蛇缠上颜花的脖子，她感觉呼吸困难。
明明已经晚上了，窗外还在下雨。
一夜未眠。
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，直到手机铃声打破寂静。
“花花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？发生什么事了吗？
“我没事，就是有点发烧，秋秋你帮我请个病假吧。颜花挂掉电话，看了眼时间，九点零三分。
在网上联系好一家殡仪馆后，颜花去了趟医院，从太平间里出来，她就那么坐在走廊的长椅上，脑袋空空懒得动弹，活像一截木头。
手机铃响，颜花接通，对面传出低沉的男声。
“还好吗？
一句再简短不过的关切，颜花沉默，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般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温应拧眉，合上书本“颜花，你在哪？
“我没事，发烧而已，在市人民医院。
“嗯，我现在过去。
颜花没想到温应会这么说，他们只见过三面，谈不上多熟悉。
算了。
考虑到温应的眼睛，颜花不想给他添麻烦，干脆下楼在医院大门口等他。
“我在这里。
看见温应从一辆白色宾利上下来，颜花走过去，注意到开车的是个女人。
“秋秋她说，之前有一次你发高烧还来学校，生怕缺课。温应的话语中染上一丝调侃意味，但颜花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笑容。
“没，我真的发烧了。颜花抿了抿唇，但下一秒她就看见男人微一俯身，抬手探上她的额头。
指尖上传来的温度正常，温应联想到颜花昨天的匆忙，加上今早她又来了医院，心里多多少少猜到几分。
“是家里人出事了吗？
“别担心，一切都会变好的。
听到这哄小孩般的口气，颜花突然觉得很好笑“一切都会变好？人都死了还能活过来吗？！
“她已经不会回来了，永永远远。说来也奇怪，颜花原以为自己是不是太过冷血，在见到母亲冰凉的尸体时她没掉一滴眼泪，可此时此刻她竟有了想哭的冲动，转眼间红了眼眶。
“嗯，但我想啊，她绝不想看到你难过，无论她去了哪里，她一定希望你一切都好，永永远远。温应摸了摸颜花的脑袋，轻声安抚道。
对上男人认真的眉眼，颜花用手擦掉眼泪“我没哭。
“对，你没哭。温应点头，微微一笑，“快到中午了，等下我去接秋秋，我们一块吃顿饭好不好？
颜花没能拒绝。
二中附近有个小学，放学后的一条街上到处都是穿蓝白校服的学生，卖各种小吃的摊贩早早摆好了摊子，隔着老远都能叫人闻到香味。
耿秋秋上了车，整个人扑向颜花“花花你没事吧，我老担心你了。
“对了，今个历史小测的试卷发下来了，老师夸你的论述题写得很好呢！
“英语老师穿了件新裙子，我之前都没见过，是淡黄色的，有碎花，贼好看。
听着好友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分享，颜花不禁弯了弯唇角。
“小叔你请客呀，我要吃薯条汉堡。耿秋秋毫不客气地朝坐在副驾驶上的温应道，“不过在这之前，我要吃外面卖的冰糖葫芦。
温应有意让耿秋秋陪在颜花身边闹腾，算是无奈默许了他侄女吃垃圾食品“去吧。
颜花喜欢吃冰糖葫芦，咬上一口酸酸甜甜的，便宜又好吃，所以当她的左右手都被塞够了好几串冰糖葫芦时，连带着压抑的心情都散去一点点。
拐弯处就有家汉堡店，生意向来不错，耿秋秋很喜欢他们家的虾堡。
“我觉得我吃几个都不会腻。
听着耿秋秋满足的声音，颜花有了些胃口，拿起同款虾堡咬了一口，目光却在触及到角落的那桌顿住，真是世界太小，冤家路窄。
对方恰好也发现了她，脸上不复伤心，怨恨的眼神巴不得扎死颜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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